明月照见旧时衣

3

南苑的玫瑰开了又谢，谢了又开。

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。

江厌行说，要在这里为林惜之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晚宴。

我被允许出席。

但脸上却覆着厚重的纱巾。

因为他说，怕我吓到了客人。

“厌行，我想切蛋糕了。”

林惜之挽着他的手娇声道。

江厌行点了点头，握着她的手一起拿起蛋糕刀。

可就在刀尖即将触碰到奶油时，林惜之却突然停了下来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林惜之视线扫过我这边。

“我突然想起，乔衣姐姐毕竟是这里的女主人，这第一块蛋糕，是不是该请她来切？”

满场寂静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这个角落。

江厌行却是脸色一沉。

“她算哪门子女主人？别脏了你的生日。”

心像是被冻僵后又被重锤敲碎。

连疼痛都变得麻木。

的确。

我这个名义上的江太太，根本什么都不是。

“可是乔衣姐姐一直看着我的项链，她好像很喜欢。”

江厌行闻言，目光直直地射向我。

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。

我下意识地后退，却被椅子绊住。

被发现了吗？

我的确很喜欢。

因为那条项链是江家传给儿媳的信物。

曾是他失明时承诺一定会为我寻来的。

“你还在痴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？”

江厌行冷声问道。

我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。

“不会了。”

再也不会觊觎了。

见我这样回答，江厌行皱了皱眉。

但他什么也没说，重新将林惜之搂进了怀中。

林惜之得意地望了我一眼，随后转身双手合十。

“厌行，我要许愿啦。”

“嗯。”

林惜之闭上眼，轻声说道：

“希望我可以真的嫁给你，而不是所谓的99号。”

“希望......未来的江太太只能是我。”

林惜之睁眼吹灭了蜡烛，抬眸望向江厌行时却坠入了冰窟。

“厌行......你怎么了？”

江厌行的眼神瞬间冰冷。

“愿望说出来，就不灵了。”

他的声音不高，林惜之却听得清楚。

江厌行抬手将林惜之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，俯身低语。

“做好你的99号。”

林惜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她有些无措地拽了拽江厌行的衣袖。

“厌行，我......”

江厌行打断了她。

“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，物质、金钱、宠爱......”

“但唯独江太太的位置，不是你该肖想的东西。”

一瞬间，林惜之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。

眼泪涌上眼眶。

然后愤愤地瞪了我一眼，提起裙摆转身便走。

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。

但也许与我有关。

生日宴的主角走了，江厌行却像是无事发生一样。

他只挥了挥手，示意大家继续。

然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。

我避开了视线，他却缓步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
“南乔衣，放心吧。”

“无论我身边有多少女人，江太太这个名分，此生此世，都只会是你。”

或许放到以前，我会感动。

可现在不会了。

心脏传来酸胀，我有那么一瞬间快要窒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