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欢眸光一颤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贺宴川熟悉的字迹,让她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。
原来,她于贺宴川而言,是需要被驱散、封存的‘不幸’。
月色清冷,沈清欢沉默地站在树下,痛得弯下了腰。
她自嘲地想,这个习俗也不灵验,否则贺宴川怎么会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,让她轮回九次都没能救下。
只有她这个‘不幸之人’,带着所有人的唾弃苟活……
沈清欢机械地抱着盒子回到民宿,借了前台的笔,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上,认真在信纸上写下一句祝福。
【贺宴川,你一定会得偿所愿。】
沈清欢红着眼将信纸放回檀木盒子,重新埋了回去。
这一次,就让她来为他实现心愿,彻底驱散厄运。
她回到房间,刚要进门,身旁的房门忽然打开。
“这么晚了,你一个人去哪了?”
听到贺宴川的声音,沈清欢转过身看去。
她的脸上泪痕干涸,带着异样的平静:“睡不着,就起来走走。”
不等贺宴川说话,她又轻声询问:“贺宴川,你有什么心愿吗?”
贺宴川的一个心愿是救下宁染,二个是让她消失……
那三个呢?
贺宴川微怔,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。
可看着她的眼睛,贺宴川鬼使神差的回答:“我希望身边的人都好好活着,包括你……”
空气静谧,吹来海风的潮湿和咸腥。
沈清欢愣愣看他,忽的笑了。
贺宴川一直这样善良,哪怕死前对她说别再遇见自己,可他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她会好好活着从他的世界消失。
沈清欢明明在笑,可却有着化不尽的悲伤。
贺宴川心跳漏了一拍,有些慌乱的上前一步:“清欢,你……”
“很晚了,回去吧。”
沈清欢打断他,故作轻快的吐出口气,闪身进了房间。
贺宴川看着在眼前紧闭的房门,眉头渐渐皱紧。
……
二天,回到市区后,贺宴川直奔医院。
沈清欢回了贺家。
贺父贺母得到消息,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,见到她很是开心。
贺母满脸笑容:“虽然蜜月时间短了点,但你们好好的,我们也就放心了。”
沈清欢不忍说出实情,勉强笑着应付。
晚上,贺宴川回来了。
他一进门就大步走到沈清欢面前,劈头盖脸质问道。
“沈清欢,你和爸妈说了染染什么坏话,她被爸妈骂了一顿,险些哭晕过去!”
“你果然和之前一样,见不得她好!”
沈清欢满脸莫名:“贺宴川,你说的事情我没做过!我也不屑做!”
贺母从楼下下来,听到他们争吵,脸色顿时难看起来。
“清欢什么都没说,是我自己去找了宁染,你做的那些事还需要其他人说吗!”
“你们刚度完蜜月,你就迫不及待去找宁染,你把清欢置于何地?别忘了,她才是你的妻子!”
贺宴川脸色一变,眼底怒意更甚。
“妈,宁染没有挡你们的路,她是无辜的,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?!”
沈清欢浑身都泛着冷意。
一切的源头是她,是她逼着贺宴川和她结婚。
贺父、贺母心疼她,所以会厌恶宁染。
她果然是那个会带来不幸的源头。
沈清欢闭了闭眼,低声说:“对不起,我当初不该逼你和我结婚,但……”
“够了!你没必要一直拿这个说事!”贺宴川又一次不耐烦地打断。
“我既然跟你领了证,就不会忘记你是我的妻子,但再多的我也给不了,你们也别越过我去找宁染要!”
说完,他沉着脸上了楼。
贺母红了眼,哀叹:“这都是造了什么孽……”
沈清欢连忙过去搀住她劝慰道。
“当初是我做错了事,他对我有怨也是应该的,您别再因为我的事跟宴川闹不愉快了。”
一想到前面那么多次贺宴川死后,贺母伤心欲绝的模样,她就愧疚不已。
她实在不想再看见贺家因为她的事而鸡犬不宁。
贺母叹息着摇摇头,没再说什么,只是转身进了厨房。
过了一会儿,她端出一碗汤,对沈清欢说。
“宴川恐怕也饿了,我熬了一碗汤,你帮我送上去吧。”
沈清欢想着趁这个机会跟贺宴川彻底把话说开,就答应了。
然而她刚去房间,外面却直接落了锁。
贺母隔着房门说了一句:“夫妻哪有隔夜仇,你们小两口好好培养培养感情。”
贺宴川此刻在浴室洗澡,对此一无所知。
沈清欢端着汤站在贺宴川房间,浑身不自在。
毕竟从前,贺宴川从不让她踏进这里一步……
她叹了口气,走上前将汤碗放在书桌上,目光却被桌上摊开的日志吸引。
沈清欢下意识低头看去,看清了其中一页的内容后,心脏骤然漏了一拍。
贺宴川用潦草急促的笔迹,写下了他真正的三个心愿——
【和宁染拥有一个家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