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欢大脑一阵嗡鸣,窒息和难堪瞬间将她淹没。
照片里的她满身污垢的蜷缩在狗笼里,眼神一片空洞麻木,她甚至没有勇气多看一眼!
宁染却好似一无所觉地继续说。
“听说我生病的时候,宴川担心得吃不下饭,你就主动把这些往事当成笑话讲给他哄他高兴。”
“他说,你自揭伤疤故作轻松的样子,比故事本身有意思。”
沈清欢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去。
当初在贺宴川难过的时候,她确实将自己悲惨的童年改编成了笑话说给贺宴川听。
那时他也不以为意地跟着笑,大概没把她的话当真。
可贺宴川明明陪她去过精神病院,他明明知道那些不是编造的故事……
沈清欢强撑着挺直了脊背,冷冷看着宁染。
“宁小姐,是我又捐骨髓又献血,你才有机会听这些‘笑话’,这就是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态度吗?”
宁染顿时神情一僵,不敢再说什么。
这时贺宴川进来,一时间看向宁染,见她一切如常,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沈清欢本想质问,可看贺宴川一副生怕她会伤害宁染的模样,又觉得没意义。
贺宴川难得对她露出微笑。
“今天谢谢你,晚上你回家收拾一下,明天我们去机场。”
沈清欢这才想起他说过带自己去鼓浪屿的事。
她只是麻木地看了他一眼,面无表情地离开。
她强撑着走过医院拐角,才缓缓蹲了下来,崩溃大哭。
终归是她自轻自贱,忘了什么叫破窗效应。
而今伤她最深的利刃,是她自己亲手递出去的。
“清欢。”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
沈清欢一僵,抬起头就对上了贺宴川不解却夹杂一丝心疼的眼眸。
贺宴川递给她一张手帕,有些无奈低声说。
“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夫妻,如果你介意我照顾宁染的话,以后还是不要来医院了。”
沈清欢只觉得可笑,却笑不出来。
她没有接手帕,撑着墙起身。
“我们不是夫妻,我也不爱你了,所以我不介意。”
“但你放心,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,等一切结束……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。”
贺宴川神情一紧,不解地皱起眉:“你在说些什么?别讲气话。”
沈清欢一言不发地抹去眼泪,转身离开。
系统忍不住出声安慰:【宿主别难过,至少宁染没死,剩下两个心愿不会很难完成。】
沈清欢红着眼苦笑一声。
她想起贺宴川每次死前都说过一句:“如果可以,我们别再遇见了……”
或许这也是他的心愿之一。
等成功救下贺宴川后,沈清欢会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。
他们不欢而散,但二天贺宴川还是带着她去了鼓浪屿。
一路上,沈清欢都很沉默。
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,她心里也毫无波动。
传言每一对去鼓浪屿的情侣感情都会升温,果然不适用他们。
因为他们连情侣都不是。
这里景色很美,但在沈清欢眼里只剩下索然无味。
“海也看过了,明天就回去吧。”
脸上还挂着轻松笑的贺宴川,闻言神情渐渐淡了下去。
“其实我们可以不用那么急……毕竟才刚到了一天。”
沈清欢只是笑了笑:“宁染那边离不得人吧,你能放心在这里多待两天?”
过来的一路上,除了坐飞机的时候,宁染的信息和电话几乎没断过。
贺宴川神色一僵,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。
再开口时,他莫名有些赌气:“既然如此,那就明天回去!”
沈清欢没在意,点了点头,和他一起回了民宿。
贺宴川定了两间房,沈清欢洗漱完独自躺在床上时,竟收到了宁染的消息。
【沈小姐,宴川给你定的那间民宿,是他之前和我来时住过的,院子后面的那棵槐树下埋了和你有关的东西,去看看吧。】
【让你看见真相,也算是我的报答了。】
沈清欢看着这两条消息,才反应过来,贺宴川以前就和宁染一起来过这里了。
那时的他……也是怀着和宁染感情升温的心愿来的吗?
她鬼使神差地找店家借了工具铲,去了那棵巨大的槐树下,对着一处小土包铲了下去。
海风徐徐,却吹不散她心中的阴霾。
越挖,她心里就越慌张。
直到一个檀木盒被挖了出来,沈清欢眸光一颤,呼吸仿佛都跟着断了。
她记得贺宴川曾经对她说过。ггИИщ
“我们老家有个习俗,如果亲人得了重病,人们就会把自己认为最不幸的东西写下来,封存在檀木盒里埋到槐树下,以此驱散厄运。”
沈清欢呼吸发紧,心头止不住地沉下去。
她颤抖着手打开了木盒,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泛黄的信纸。
纸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——“沈清欢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