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陈祁的生日。

十点半了，他还没有回来。

我没有像以前一样非要等到他回来把生日过了，也没有发信息问他是不是应酬，有没有喝酒，需不需要开车去接他。而是把手里剪好的视频素材存进草稿箱，揉了揉眼睛，早早便上床休息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在黑夜里陡然睁开眼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，起身到客厅倒水。

屋子里没有开灯，只有阳台透进来的一点光。

所以我看见沙发上坐着人的时候，愣了一下：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怎么坐在这里？」

陈祁缓缓抬头盯住我的眼睛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而是反问我：「你最近都睡得很早，很累吗？」

我垂眸淡淡道：「有点。」

「所以才忘记了吧。」他喃喃，声音很小，像是说给自己听的。

我没说话，也不看他，径直走到冰箱前，拿出一瓶水，拧开仰头喝了大半，喉间的干涩顿时缓解了大半。

陈祁还是坐在那里没动，等我走到房间门口，他突然又开口：「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说吗？」

我脚步一顿，想了想，然后说：「早点休息。」

陈祁在身后默不作声。

我回到床上躺下，不一会儿，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。

过了一会儿，被子被掀开，陈祁带着沐浴后的香气从身后拥住我，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脖颈，动作粗鲁。

我撇过头有些抗拒，闷声喊了句「疼」，他才慢慢停下来。

气氛僵持着，半晌，陈祁才终于像个赌气的孩子，委屈地开口：「今天是我的生日。」

我抬眼，就着床头的那盏小灯去看墙上的时针，正好指向十二。

零点已过。

我没回头，他便握住我的肩膀往后轻轻一拉，我们一下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。

他抬起我的下巴让我跟他对视，不依不饶地要我给一个答案：「你是太忙真的忘记了？还是不想给我过？」

这样的他让我硬不起心肠来，我的声音柔和下来，轻轻叹了口气：「你不是不喜欢过生日吗？」

「我现在喜欢过了。」陈祁的声音还是委屈巴巴的，「你要给我补过。」

我耐着性子问：「那你想怎么补过？」

然后又想起明天刚好要录 vlog 的素材了，于是提议，「我明天给你做个蛋糕吧？」

他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，但是也没再说什么，只是俯身过来，抱怨道：「你现在越来越不重视我了。」吻落下来，又含糊道，「我明天会早点回来的，今晚先收点其他礼物。」

……

身旁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，我却还是没有困意，看着他熟睡的脸，我的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。

他忘记了。

他的生日，我曾经那么重视过，在我们在一起的八年里。

最重视的那一次，我甚至提前三个月就开始为他挑礼物

那是我们在一起后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。有阵子网络上特别流行一种送礼物的方式，就是过多少岁的生日就给对方准备多少个礼物。于是我也兴致勃勃地为他精心准备了二十三个礼物，对应我曾缺席的前二十三年，从开始准备的那一刻起，我就期待着他收到礼物的时候的反应。

高兴？或者感动？无论是哪种回应，都能让我满足。

但是他是什么反应来着？好像连拆都没有拆开吧。

当时的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装着礼物的大盒子，然后说：「我不喜欢过生日，以后别浪费这个时间。」

我还记得当时腾地一下升起的无措感，觉得自己也许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某个禁忌。

那个装着礼物的盒子，最后被放进了杂物间里，他没有碰，我也没有把它拿走。东西越来越多，久而久之，就被其他东西压在了最底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