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屿舟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掐了掐,痛到痉挛。
他竭力让自己不去想,急急忙忙牵着闪电去火车站买了票。
再回到家时,已经是深夜。
家里一片昏暗,只玄关处开着一盏小小的钨丝灯。
顾屿舟正要往里走,就看见许芮禾倚靠在红木窗边,指尖点了根红山茶香烟,猩红的火星在她的指尖跳跃。
甚至她开口时,声音也是低沉沙哑的。
“为什么把日记和结婚照片都烧了?”
因为还有三天就要走了,顾屿舟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不想留下。
他抬手拍去闪电头上的雪,随口应付:“这个时候,你应该在医院照顾许逸杰才对。”
许芮禾眼神一黯,干涩着嗓子解释。
“今天姐夫性命攸关,我才说我是他的媳妇,你知道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,姐夫是你唯一的亲人了。”
顾屿舟打断她,胸口像是闷了一块巨石:“你是救人心切,用不上和我解释。”
许瑾言这样的解释,顾屿舟前世已经听了一辈子。
那时他爱许芮禾,所以才傻乎乎好骗。
现在……
满屋子的烟味让顾屿舟喘不过气来,他不想再和许芮禾多说,迈开腿要回房。
许芮禾连忙快步走来,抓住他的手腕。
她双眼通红,像是困兽一般质问他。
“屿舟……你最近到底怎么了?到底要我怎么说怎么做,你才会开心?”
顾屿舟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钝痛,苦笑着皱了皱眉:“你应该问问你自己,为什么面对我时,你总是解释?”
“许芮禾,解释或许可以消除误会,却无法抹平我受到的伤害。”
许芮禾脸色一白,还想解释什么。
可顾屿舟已经挣脱了她的桎梏,带着闪电进了卧室。
他说:“许芮禾,以后过年不用再费尽心机瞒着我,给许逸杰送东西了。”
“我今天都看见了,许逸杰的身上那两块玉佩。”
两个玉佩都是许家的传家宝,曾是许家祖宗叮嘱过,一定要送给心上人的。
许逸杰戴了两块。
一个是故去的许家大姐——许安宁送的。
另一个自然是他的老婆——许芮禾送的。
顾屿舟关上门的那刻,许芮禾彻底被他隔绝在外。
屋内屋外被彻底分割成两个世界。
只过了一会,顾屿舟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,许芮禾走了。
堵着的淤泥终于散去些许,顾屿舟的心口终于不再闷闷作痛。
他拿出柜子里的小皮箱,开始收拾东西。
打开衣柜,里面除去军装,就都是许芮禾为他买的衣服,驼色的大衣,加绒的西裤。
她好像真的是很用心在爱他。
可事实却是,无论许芮禾送给他什么,许逸杰那里都有一份一模一样的。
事到如今。
顾屿舟都已经分不清楚,许芮禾送他东西,究竟是因为爱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