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躲开了他的触碰，忽然间不想再逃避了。

「周铭。」

「你的番茄鸡蛋面，做得是越来越好了。」

他身形一僵，说出的话却理直气壮，「皖皖，你知道的，你姐姐她害怕打雷的，而且她身体还有些不舒服......」

「是吗？」

明明在笑，我的眼角却湿润了，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，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「她怕打雷她身体不舒服，所以一通电话，你就巴巴地过去。」

「在你心里，我算什么？」

他似是没料到我的反应，按了按额角，「宋皖，你简直在无理取闹！」

我忽然有些疲倦了，那些个汹涌的情绪从高处跌落谷底，我看着他，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
「就这样吧。」

8.

我时常会想，跟周铭在一起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。

他高高在上、漫不经心地游离在这段感情之外，若即若离，忽远忽近。

热烈一时，冷漠一时。

我在清醒与混沌之间，自欺欺人地沉沦。

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对等的。

他与林晓本是人人艳羡的一对。

这些年，我既害怕见到林晓，又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，渴望见到她。

我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，在我与林晓之间，他会选择谁？

去客厅倒水的时候，我无意间碰掉了周铭的钱夹。

用很久了，我没见他换过。

我将它捡起来，神使鬼差地打开了。

里面有一张泛黄的照片。

我用尽仅有的理智，才能勉强抑制住那种将它撕碎的冲动。

照片上的人是林晓。

沐浴在阳光下，她穿着白裙子，小心地蹲下，轻***流浪狗的头。

十几岁的她眼睛微弯，温柔又恬静，像极了这世间最纯白的茉莉花。

可惜.....这张照片拍到的只是表象。

这只小狗，本来可以有家的。

它是我央求我妈从狗贩子手下买下来的，它很乖很粘人，叫声都是奶声奶气的。

林晓千方百计把它要了去，却把它丢到外面，喂它喝掺了老鼠药的牛奶，又将它濒死时痛苦挣扎的样子拍成视频发给我。

她是想告诉我，我跟它——

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
这就是，周铭想要告诉我的答案吗？

他从未忘记过林晓。

我空茫地靠着墙壁，想我们的当初，想我们的曾经。

我拼命而徒劳地想要在稀碎的回忆中找寻他爱我的证据，但即使我再不愿承认。

其实很多时候，答非所问，就是答案。

过去，他会在宿舍楼下为林晓弹吉他，会顶着烈日耐心等她几个小时，也会冒着暴雨跑几个教学楼给她送伞……

而如今，在我病倒的时候，他给我打电话都嫌厌烦。

我凭什么觉得，自己能争得过她呢。

9.

我靠着墙想了一夜，从站着到坐着，看着月亮升起又落下，终于拿起了手机：

「我们分手吧。」

周铭回得很快，像是等待已久，也像是迫不及待。

「？」

「别闹了。」

他给我发了语音，「就因为昨天那事？至于吗？你收回这句话，我就当没听见。」

我回他，「不用了，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。」

周铭：「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。」

「那就，如你所愿。」

他回得太轻易了，轻易到让我觉得他等的就是这一刻，而且已经等了太久了。

久到甚至他都不愿问一句缘由，便着急忙慌地答应了。

那些我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里的回忆，对他来说似乎什么都那不是。

我卸了力气，眼睛干涩到发疼，但奇怪的是，我已经感受不到心痛了。